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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山环抱，绿水萦绕。今年，黑龙江省森林覆盖率已达到47.3%。有这样一群林区公安民警，他们扎根山林，守护着绿水青山的盎然生机、景区游客的欢声笑语、林区群众的安居乐业。记者走进黑龙江省公安厅林区公安局的3个派出所，实地探访山林深处的警察故事。
——编 者
巡 山
“疑一次、查一次，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”
绥阳分局白刀山派出所坐落在长白山支脉的老爷岭山坳中，这里是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重要区域，所里的8个民警守护着87204公顷的林海雪原。“看到虎豹爪印是常事儿！”说这话时，所长滕立志神色轻松，但当记者问他怕不怕时，他还是点了点头。
狍子、马鹿、狐狸是白刀山派出所的“常客”。“有些受了伤，有些来觅食。”民警程志海与其他同事一样，常常自学一些动物保护知识，他笑着告诉记者，“狍子不傻，我们救它一次，放走时它一步三回头。”
为了打击非法偷猎、采伐，白刀山派出所每周不定时对辖区进行两次巡逻。四五个人连成一排，两三米隔开，一趟二三十公里，七八个小时。最忙的是春秋各3个月的防火期，白天上山设卡宣传防火、检查火源，晚上常态化巡逻，遇到情况还要整夜“蹲点”。
“看到车辆长时间停在林子旁，我们立刻警觉起来，等人回来，必须检查。”程志海的话，民警们都深有体会：在蚊叮虫咬的树丛中、滴水成冰的雪坑里、熄火后闷热的汽车内，大伙儿摸着黑，一蹲就是一宿。
“大多数车主是找牛羊的、野游的、看星星的，可疑车辆比较少。”滕立志语气坚定：“疑一次、查一次，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。”
一天夜里，滕立志和程志海接到村民反映，有可疑车辆停在不远处。二人伴着月色，搜寻半个多小时后，又蹲守了四五个小时。
“脚步声来了，上！”一番盘问，对方承认私设电网，非法狩猎，程志海立刻拿出手铐，把自己和对方铐在一起，赶往电网布设点。“挑开电线时，一个电火球在我眼前爆炸。”程志海说。自东北虎豹国家公园2017年成立以来，白刀山派出所破获多起涉林刑事案件，回忆起这些案件，程志海都会后怕，“若是群众碰到这些电网，后果不堪设想，我们的任务就是及时消除隐患。”
护 游
“游客的欢声笑语，让我觉得累得值”
几年前的端午节假期，由于当时的黑龙江凤凰山国家森林公园接待能力有限，近百位游客滞留在接待处。
“实在抱歉，这边能坐，先坐一会儿……”得知滞留问题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，山河屯分局凤凰山派出所副所长郭兰英一边耐心劝导疏散，一边给几公里外的家人打电话：“做包子呢吧？能包多少？快，都先给我送来。”最终，郭兰英“全家总动员”，跑前跑后，给滞留游客送来了近百个包子。
“节假日难免有大大小小的纠纷，我们的责任是让大家乘兴而来、平安而归。”民警石博文看起来文质彬彬，虽然家距景区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，但每逢旅游旺季，忙起来常常一个半月不回家。“疏导交通、防疫执勤、夜场活动安保、接警寻物寻人，几个小时能走三四万步。”石博文说。
2014年以来，凤凰山派出所收到游客各类求助3000余次，帮助找回失散游客500余人，为游客找回遗失财物合计价值超300万元。“来这里游玩，我们就得全力保证大家的安全。他们着急上火，咱心里也跟着难受。”郭兰英称自己是“大山的孩子”，“游客的欢声笑语，让我觉得累得值！”
景区所在的山河屯林业局凤凰山经营所流动人口较多，常住人口却只有2000人左右。辖区情况错综复杂，民警如何取得游客、居民和业主的多方支持和认可？从大家口中的“郭警官”“小郭”，变成“英子”“英姐”“英姨”，郭兰英道出经验：街头巷尾，逢人就唠，再逐一递上“警民联系卡”。
“辖区内142处行业场所的业主和固定从业人员，我们所的每一个民警都得认识，并留存好联系方式。”郭兰英说，所里的民警勤走、勤听、勤看、勤问，走得深了，联系勤了，就能发现问题、解决问题。四五年前，民警们发现，旅店间纠纷明显增多，游客对住宿的投诉也多了。“对旅店全覆盖走访调研、问卷调查后，发现是部分旅店降低品质，压价竞争，导致业主间矛盾激化。”
派出所随即牵头成立“家庭旅馆协会”，通过协商、座谈，让商家们达成共识，确保服务品质。“民警们还帮忙对接了5个城市的20余个旅行社，纳入协会吸引游客，各旅店一年增收几千元至一万元不等。”郭兰英说。
服 务
“群众说声谢谢，那就是我们最满足的时候”
“涨水把人围住了！蜂箱都被淹了！老文快来啊！”滂沱大雨连下3日，凌晨3点半，文进春一接到蜂农的电话，立刻套上早就备好的长靴、雨衣，小跑上车。59岁的文进春肩宽背阔，是鹤北分局联营派出所驻金矿林场民警，他的手机24小时开机，辖区70多户居民都有他的电话。
救援队伍被一道山洪拦下，大型拖拉机也不敢继续前进了。“来不及了，我俩进水里探路，你们跟着走！”大雨中，文进春和同事田刚迅速脱下雨靴，捡起几根粗树枝当“拐杖”，一手拄着“拐杖”，一手拉紧对方，雨水顺着头流下来，他们眯眼皱眉，连打几个趔趄。
经过3个多小时的努力，他们将3名受灾群众和128个蜂箱转移至安全地带，挽回近30万元的经济损失。“每年汛期都有两三次抢险救援，养蜂和木耳产业是群众主要的收入来源，必须保护好！”回忆起抢险的经历，文进春说，“职责所在，再说，也没太大危险。”
“老文嘴硬。脚磨出多少口子？被蜜蜂叮了几个大包？”插话的是协警杨韶华，也是文进春的妻子。20多年来，为缩短出警时间，前移警务服务，他们两口子几乎每天住在金矿林场的“居家警务室”里，“林场在山上，地远人稀，从派出所来要半个小时。住在这里，大事小情，我们两三分钟就到。”
两人一屋，四季三餐，都在这个砖房里。从这里向外走出几百米，便能见到小兴安岭南麓。“六七岁的小孩，七八十岁的老大娘，遇到事都给我们打电话。”邻里纠纷、家庭矛盾，文进春和杨韶华先各劝一边，再评出道理，话总能唠到乡亲们的心坎上。
送记者下山的路上，二人又在镇里转了一大圈。豆油、果蔬、烟酒……车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。“林场不通客车，我偶尔下山一趟，代购物品、代取快递、代办证件，能帮大伙办的都给办了，再捎些必需品，回去俺俩‘送货上门’。”
据介绍，黑龙江全省林区公安局共设有各类警务室281个，因林场位置偏远分散，各派出所、警务室均推出了“我代办”服务，让林区群众“办事找得到人”。2020年以来，仅文进春夫妻有记录的代办、代取、代购就有近300次。“群众说声谢谢，那就是我们最满足的时候。”文进春说。
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21年10月19日 12 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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